成龙:以前我只捧女孩子 现在要改正错误

《大兵小将》只是开始,在成龙的构想里“龙的传人”两年一次,给后生机会。

如今成龙可以“死”,可以“亲嘴”,他不再是只会“打”和“搞笑”,因为他想成为罗伯特·德尼罗。
北京冬天的一个下午,成龙照例是先跨一步上前,主动伸手相握,就像他多年来在公众前营造的形象,随和、不摆架子,总是笑呵呵,鲜少让别人下不来台。这个在圈内人称“大哥”的成龙,今年56岁,即将拍摄自己的第一百部电影,一个有关中国圆明园珍宝如何流失国外的故事。工作室里四面墙上都挂着密密麻麻的分镜头表,记者玩笑要将之拍摄下来曝光上网,成龙笑嘻嘻的在一旁送起高帽:“你们内地的记者素质都很高的。”
功夫小子红遍东南亚
全世界看电影的华人都认识成龙。他一出道,靠着诙谐武打的《醉拳1、2》一炮而红。随后自当导演《龙兄虎弟》、《A计划续集》、《飞鹰计划》等在香港稳坐票房榜首,成龙也顺手一路红到日本、韩国、东南亚,乃至欧美。如今随便拉出个国人,恐怕都曾有在街边电视机前围观成龙耍宝的回忆,这种场景总是和欢笑相伴。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开始,成龙电影就树立了自己独特的武打风格,它固然没有徐克、李连杰的电影武功炫目,也从未在天空中飞来飞去引人惊叹,但是成龙扮演的一系列幽默的小人物深入人心,警察、小混混、司机、冒险家、赌徒、小贼……如果说李小龙是打不死的神,成龙就是那个被打到的时候,会抽手会撇嘴会嗷嗷叫,然后又会机灵地突然还手的普通人。
“不会当小人物的人是不堪重任的。”成龙如此总结,就像他酝酿二十多年的《大兵小将》里面反复出现的台词:“小人物,挺好的。”成龙说,早年间他的干爹何冠昌不许他拍这部电影,因为成龙不能死,成龙不能亲嘴,成龙不能……除了打还是打。“现在想来,我干爸爸也许是对的,他觉得我应该先把市场站稳,然后再开始做新的尝试。以前我有我的梦想,但他没给我机会。”
以前李小龙的威风,我都要耍一遍
我站在上面看着,我的陈家班在一旁暗竖大拇指,“大哥,真棒!”我享受啊!就看我干爸爸开车停在后面,他也走。哗……够了,我做过给人家看,给所有的武行兄弟,你看我多威风!
新京报:现在你是好莱坞片酬最高的华人明星,你还记得当初在香港拍电影的情形吗?
成龙:我以前喜欢耍那种导演派头,制作人员说,“导演饭来了?”“不吃!”我一讲不吃,所有人都知道了,饭盒一摆,预备,开!———威严!(是因为有必要还是你喜欢这样?)先是喜欢,后是不得不这样。以前是那种show off(炫耀自己),把人家赞美李小龙的东西我全做了。
片场有一条斜坡,这边是邹文怀和我干爸爸何冠昌(均为嘉禾电影公司开创人),那边是要拍戏,我的车子永远停在这个斜坡上,开了门我自己走上去,谁敢停那边,谁敢停我都骂的。有人来说:“老板来了,要跟大哥你拿钥匙。”“什么东西!”(强硬!)没有人敢跟我拿啊。我看到邹文怀“卡”一停,走路爬上来,我站在上面看着,我的陈家班在一旁暗竖大拇指,“大哥,真棒!”我享受啊!就看我干爸爸开车停在后面,他也走。哗……够了,我做过给人家看,给所有的武行兄弟,你看我多威风!
三十多年前,100个临时演员,五六十个演员,还有员工几百人在现场等我,7点半通告,我12点半到现场,我戴着墨镜还没睡醒,我一来临时演员全部站起来,我说:“收工”!一个镜头不拍收工了!走了回家睡觉。第二天到了现场,旁边那些人就会说:“大哥,你昨天那个样子好棒!”哇!我立刻自信心爆棚……就是这些人害的,不断的在后面拍马屁。
新京报:现在还这样吗?
成龙:当时我是要把所有人赞美过李小龙的威风,我都要做一遍,做完了就无聊了。现在我不会,你问丁晟(《大兵小将》导演)我有没有迟到过?没有了,我一到现场就拍戏。以前我要做大明星,还要做super,我要做超级!那个时候是刚到嘉禾,最红的时候,哇,全东南亚我最红。
闯荡好莱坞被打回原形
成龙总说自己是“小人物”,但是我们眼前的“小人物成龙”绝非上天造就,“大哥”也曾经 瑟过,也讲究排场风光。当年他刚刚走红,是电影的男主角,带着一帮武行兄弟拍电影,还不忘耍耍导演派头。“7点钟通告,我12点到现场,几百人等我,我戴着墨镜过去片场看一圈,喊句收工就回家了!这排场!”成龙站起身来,甩着肩膀作横行的螃蟹状,一边奚落年轻时候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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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闯荡好莱坞,成龙立刻被打回原形,没一个人认识他,摘了墨镜不裹围巾照样是没有,“大哥”显然是当不成了。老外一见面就问,“Who are you?”成龙开始还理直气壮,“Jackie Chan’。”J……ackie……what?”成龙立刻做了一个缩手缩脚的动作,磕磕绊绊地说,“Jackie Chan……。”
从好莱坞回到香港的成龙从天上回到人间,用他的话说,“以前觉得我能飞啊。现在看到别人飞,都会想,总有一天你会落地啊!”自此以后,成龙在银幕下也成了小人物,坐飞机从来不带助理,万一遇到影迷就装作打电话向一边躲开,“喂喂喂———然后你溜走就对了,别人都会很理解你的。记得一定要走得很快!”每回登机的时候他也会在座位上装作很忙碌的样子,手里拿着相机,低头默默删除照片:“其实早就没有什么照片好删除了嘛!”他摊开手,笑眯眯。
如今的成龙可以“死”,可以“亲嘴”,可以当“奶爸”,有时候在银幕上身居配角、坏人,这都是以前成龙电影中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场景。他不再是个只会“打”和“搞笑”的人物,银幕上的他想做中国的罗伯特·德尼罗。银幕下的“大哥”标志性地一抬眉毛,脱下牛仔外套,问记者,“前面是什么字?”“善!”“后面呢?”“爱!”
成龙不想再做大明星,他一心想要把善和爱教给全天下的小孩子还有年轻人,通过他的喜剧电影和他的言行举止,together
以前以为自己会飞,去了好莱坞落地了
我20岁已经是千万富翁了,是港币啊。可是人家一部电影就是500万美元,化妆车比我的家都大,还两部,一部助手的,一部自己的。整个人才眼睛看开了,原来这个世界上我自己这么小。回到香港,整个人变掉。
新京报:那个时候嘉禾就拼命把你往好莱坞推。去好莱坞什么感觉?
成龙:去对了,把我的信心打到谷底。(你刚开始去的时候也是敞着外套戴着太阳镜?)对呀,我把太阳镜脱掉人家都不认识我。我在中国是蒙起来的,我蒙着只露眼睛人家都认识我,我下车走路,人家看背影都会说:“这是大哥吗?”我到了美国,介绍自己,人家问:“What's your name?”“嗯?Jackie Chan.” “Jackie what?”“Jackie Jackie Chan.”“Oh,nice to meet you.”人家转身走啦。
慢慢的,我这个人从这个样子(昂首挺胸)到这个样子(缩手缩脚)。到我去拍戏的时候,看到真正的好莱坞明星,才意识到原来我这么小,我原来以为那么大(双手划了一个半圆)。
那时候好莱坞明星片酬是500万美元,我的片酬是480万港元,我讲的是三十年前。(很高了!)我可以买整条长安街了,我20岁已经是千万富翁了,是港币啊。可是人家一部电影就是500万美元,自己的化妆车比我的家都大,还两部,一部助手的,一部自己的。整个人才眼睛看开了,原来这个世界上我自己这么小。回到香港,整个人变掉。
以前以为自己会飞,永远在天上飞。(只要有一阵风,我就)哗,我就上去了,回到香港下地了,下地之后在香港我看到很多明星飞起来。啊你们飞吧,迟早有一天会落下来。你要去看世界。
新京报:见过世界和他们就不会是一个层次了。
成龙:你看我现在出去,上飞机下飞机一个人。(一个人还是不行的……)人家就问我,一个人啊?我说对啊,就一个人背个包包。(是会被围上啊?)不会,看你怎样的态度,我永远是右手拿个电话,左手拿个相机,背着包包,见人:“咳,你好,对不起啊,对不起啊,打个电话。”永远不要签第一个名,你签一个名你就完了,你拍一张照片你也完了,而且我走路很快,你追也追不到我,人家看见我,嗨,我咔咔咔咔……(做快步往前走状,笑)人多的时候,我就走旁边,很多人等位置的时候,你就站在窗口往外看一下,永远是最后一个上飞机。
新京报:回望在好莱坞闯荡的第一个阶段是什么感受?
成龙:好!现在回望一下真的很感谢邹文怀把我带去,把我信心打掉,整个人重新去做人,才知道我是谁,我是个香港的艺人而已。(当时带你去,想将你培养成第二个Bruse Lee?)他想但是做不到。(为什么?)时间不对,以前我连踢三脚再回身一脚多难啊。可是好莱坞打一拳就倒了。人家说我“no power”拍了三部,想算了走吧。15年后,整个好莱坞要Jackie Chan的Style,我还是不变,照旧是我的啪啪啪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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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只捧女孩子,现在心态不同了
“ 我不会捧男的,因为你和我是竞争对手,那时候还打李连杰、打洪金宝、打元彪,是人就打,打史泰龙,打阿诺·施瓦辛格,拍戏就是对打。女孩子跟我没有竞争,我就捧新人。”
新京报:你很早就做导演,现在做监制感觉怎样?
成龙:做监制就是可以捧很多新人,给很多人很多机会。这边的监制不像美国的监制,好莱坞的监制太大了,说停机马上停机。这边只是我一监制了,很多人就有机会了。比如你是个导演,你来见我,你是谁,我有个剧本,准备怎么拍一下,哎不错,那你就可以拿我这个成龙做监制融资了,你的成功率就已经80%了。如果我说我不做,你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那我现在是把很多机会给人家,我挂名做个监制。经常一开始是监制到后面变成演员,同样是《新宿事件》,我是做老板的,投资人的,本来张学友演,后来尔冬升说不如你演吧,就变成我演了,而且我也喜欢尔冬升,我一直想跟他合作,找不到机会。这部戏和他合作而且是很大胆的合作。
这几年你会看到我不断地改变自己,希望做个亚洲的罗伯特·德尼罗,可以喜剧、动作、枪战,到现在我还没有拍鬼片而已。(你还没有演过黑社会老大?)《奇迹》?《新宿事件》?(这个不算,要那种很黑,杀人不眨眼。)那个不行我演不了,还没有一部戏让我想要拍这样一个人物。(停顿思考)本来有啊,本来我有一部戏,是三兄弟,结果陈可辛拍了《投名状》,一模一样的故事,本来我是时装片警匪片。我也跟陈可辛讲过,后来他拍了这部。本来我先拍的,如果现在拍人家就会讲我抄他。但是我那个太惨,一直以来我讲过这个故事,人家就会觉得很沉重。我一半好人一半坏人,他们都很喜欢。
新京报:刚才你说当监制,好像听起来更多是为了提携后辈啊?
成龙:以前坦白讲我会捧很多女孩子,我不会捧男的,因为你和我是竞争对手,那时候还打李连杰、打洪金宝、打元彪,是人就打,打史泰龙,打阿诺·施瓦辛格,拍戏就是对打。女孩子跟我没有竞争,我就捧新人。到现在心态已经跟以前不同了(觉得人家竞争不过了吗?)已经不在一个level(水平)上了。现在我是被世界肯定了的,而且还不会和他们比。他们跟我比比不过我,我现在跟他们比打XBOX360吗(一款任天堂的游戏机)?我也不会打。现在我是应该提携后辈的时候,所以我搞龙的传人啊。今年我再开始搞一批,两年一次,七小福全部带他们去演出———现在已经不用我带了,自动有电视台找他们,带到美国去做武术替身。《大兵小将》就要学会做死尸。我不要他们做明星,我们要他们做一个全能的演员。明星只是一刹那,演员是forever(永远)。(让我想起《喜剧之王》演一个中了一枪还很敬业的演员,是那种感觉吗?)对(笑)
以前犯过很多错误现在我要改过来
一个不留神,我很怕走回香港、台湾的路。我们一部《黄飞鸿》拍了80部,拍死为了,没有一个人去管我们,谁都能拍;僵尸片拍了一千部,很多片商为了赚快钱,买不到大明星就找小明星,拍死为止。
新京报:这几年你改变很多?
成龙:在南斯拉夫死掉再重生(注:龙成在南斯拉夫取景拍摄《龙兄虎弟》遇险摔伤)之后,整个人改变了,我喜欢和谐和平,所以你看我拍的电影不像以前———就是打,你看我干什么?在打,你还看我,我还打……没有剧情的,你看我们以前的电影就是好笑,你现在回过来再看,《醉拳1》、《蛇形刁手》———喝酒———(可是很好笑啊!)有什么教育意义?(不要好吃懒做……)对,其他的就是教小孩子喝酒打架,还要喝醉打架。到了现在我再看,自己年纪也大了,我到了非洲小孩子都学我打醉拳,哇,我说不行,要把自己的错误纠正过来。因为我不是一个有学问的人,我读过书受过教育的话我不会拍这种东西。你看中国导演拍的很多东西,可能没有我们香港导演卖座,但是他们深度比我们太高了,因为我们总是拍《警察故事》这种,所以我看到《红高粱》就会想太好看了———我追张艺谋的东西,我自己没有什么文化。等我看多了这些东西,好了,我要开始纠正我自己,我要拍《醉拳2》,你看不要喝酒,不要打架。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希望我的电影能教育下一代。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也老犯错,但是犯错我改,把自己从一个坏人变成一个好人。我以前吃喝嫖赌,几乎什么都沾。我在日记里也写过,要改。
新京报:你提到过,那时候内地有《红高粱》、《霸王别姬》、《大红灯笼高高挂》,现在……
成龙:《霸王别姬》本来我拍的,张丰毅那个角色讲好了,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一个全面的演员。我能打多少年呢?我看到很多武打演员,没了。那个时候我就开始要转型,我跟徐枫讲好要张丰毅那个角色,那个霸王,我干爸爸何冠昌不许我拍———我去李翰祥那儿拍《楚霸王》,不行,成龙不能死。那个时候的成龙不能谈恋爱,不能亲嘴,不能有女朋友———有,都没有结果的。你看以前的电影,女孩子都在旁边嘿嘿哈哈,我在那里打打打,就完了。到了后面慢慢改变,拍一些别的电影。
新京报:内地这几年发展很快,大家反而在追求商业化市场化,也就是当年香港的工业所生长出来的。你怎么看现在的潮流?
成龙:以前不开放,现在开放给大家拍各种各样的题材,但是一个不留神,我很怕走回香港、台湾的路。我们一部《黄飞鸿》拍了80部,拍死为了,没有一个人去管我们,谁都能拍;僵尸片拍了一千部,很多片商为了赚快钱,买不到大明星就找小明星,拍死为止。
如果政府不管,我们就会拍一百部《色,戒》出来,而且越拍越黄,变成小电影。以前我们就是这样子。现在《叶问》———你看,又来了。《少年叶问》、《叶问前传》、《一代宗师》、《两代宗师》、《三代宗师》……如果没人管的话,会把“叶问”这样一个很好的介绍中国功夫的题材,拍死为止。
我可以生存到今天,是因为全部人在功夫片,我拍《警察故事》,大家都拍警察时,我拍《醉拳2》、《宝贝计划》。我现在拍电影不是为市场拍,而是为自己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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