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辆”的重与轻

 ——2009中国汽车第1000万辆下线庆典引发的思考

    张宇星

    10月20日上午，吉林省长春市。

    至少是置身于一汽解放公司卡车厂装配车间的人们都很高兴，甚至很亢奋。中国汽车人以其特有的，甚至是独有的方式举行了一个行业的“大PARTY”——2009中国汽车第1000万辆下线庆典。

    之前，单一国家汽车产销量超过1000万辆的，只有美国和日本。尽管我们充其量得到的是一枚“铜牌”，尽管搞不清第1000万辆为什么会诞生在这里，尽管国外同行根本不理解上百家企业、数百个品牌是怎么统计怎么“平衡”的……但几乎现场的每个人还是油然产生万丈豪情，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然而，规模盛大的庆典过后，暴露出的依然还是我们潜意识当中厚此薄彼、本末倒置的老问题。

重生产 轻销售

    至少是在今年下半年以来，对于产销达到1000万辆，中国汽车产业内外都已经认为是稳操胜券。那么，为什么偏偏选择了第1000万辆汽车的下线，而不是第1000万辆汽车的售出或交付消费者？这就是人们潜意识当中的“重生产，轻销售”作祟。

    对汽车行业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直到上世纪90年代中期，汽车行业统计数据只有产量，而没有销量。因为是计划经济体制下的分配制度，因为供求关系的严重失衡，不但汽车销售“不是”问题，甚至是汽车企业都没有销售资格。

    直到本世纪初，作为汽车行业的领导，当时的国家机械工业局副局长张小虞一针见血地指出，我们的汽车企业还不会卖车！

重制造 轻研发

    2009中国汽车第1000万辆下线的主角，是一辆金橙色解放J6重型卡车。本次活动的新闻通稿称：“新中国的第一辆汽车在这里诞生，53年后的今天，2009年的第1000万辆汽车再次从这里驶出，寓意深刻”。

    从1956年，到2009年——半个多世纪过去了，超过1000万辆规模的国内汽车市场，早已完成从单一的商用车，向以乘用车为主的转变。在经历了巨大时空变化后，同一地点竟然重复的是“从卡车到卡车”的轮回。难道一汽或者整个行业只能以一款卡车来诠释其中的“深刻寓意”？也许，能够拿得出自主乘用车车型的企业，却不被认定举办这个仪式，而没能拿出一款真正自主乘用车车型的企业才有资格“承办”这第1000万辆下线庆典！

    可以说，重制造，轻研发，特别是忽略了对乘用车的研发，导致几大集团自主品牌乘用车发展缓慢，直到现在仍拿不出一款上得了台面儿的“第1000万辆汽车”。

 重结果 轻过程

    2009中国汽车第1000万辆下线——看上去很美。其实，这只不过是中国汽车产业发展过程中一个普通得再普通，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一个小结果。

    从汽车生产的过程看，1000万辆依然是上百家汽车企业生产总量的算术累加，其中不乏年产几辆几十辆的“零企业”；更有占总量近半的挂着其他跨国公司LOGO的汽车，每到年底人家都会毫不客气地统计在自己的报表中。

    从汽车研发的过程看，到目前为止，在汽车核心技术的掌握上，我们是否能够独立完成一款畅销中级车的造型设计？是否能够独立开发出一款技术不必很高，但能够满足市场需求的乘用车动力总成（发动机和变速箱）？就算一款自动变速箱，有哪家企业敢于给出明确的产品上市时间表？

    汽车产业恰恰是一个注重过程、注重积累、注重传承的产业，忽略这一点，中国汽车仍将难有作为！

 重国有 轻民营

    在现场，人们看到上汽胡茂元、一汽徐建一、东风徐平和长安徐留平这所谓汽车行业“四大”，同时也是大型国有集团掌门人悉数出席。但是，人们并没有见到近年来给沉闷的汽车产业带来冲击并一直活跃在一线的民营力量，如吉利李书福、力帆尹明善、长城魏建军和比亚迪王传福，甚至没有见到同为国有企业，但规模并不足够大或级别不足够高的北汽徐和谊、广汽曾庆洪、奇瑞尹同耀以及华晨祁玉民……当然，活跃的他们一定都很忙，但是否忙到安排不出时间参加一个行业活动？这种近乎“集体性缺席”是不是也在表达着什么？

    一直以来，汽车产业的布局和发展都是由政府安排好了的，大项目好项目任由“长子”、“次子”们挑挑拣拣，地方性的国有企业也只能拣一点“剩洋落”；而吉利、长城、力帆、比亚迪们闯进汽车领域更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

    巧合的是，出席此次庆典的最高领导是国资委主任李荣融。因此，现场有人称庆典也是一次大型国企老板们与自己大老板（一年前，李荣融在接受采访时自称：“世界上找不到我这样一位好老板”）的一场“自家聚会”。

    衷心希望中国汽车行业以此次“1000万辆”为契机，调整好固有的“重与轻”，确保全行业持续、健康、稳步的发展，使我们的祖国早日成为汽车工业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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